杨适、刘无忌明知三瘟之恶和可怕却盛情弄上山,不是为二龙山的大业考虑,而仅仅是为自己考虑。
同为山寨兄弟,说是生死与共之交,却也是分势力等级和派系的,直接关系到切身利益。
他二人本事不低却也不算多高,在武艺上若想大突破却是不可能的,若想在山寨更有地位,就得有帮手。三瘟这样的京城同道“邻居”武艺低于他们却又有特长能耐的人正是好助力。
拉帮结伙才能成势。这个理,混花胳膊黑势力的他们都很懂........
经此一险也改变了眼前的事,甚至改变了宋江一行的命运,原本任性就得去京城逛逛的宋江也猛一下刺激清醒了.......
京城,太危险了。
这还远没到京城呢就差点儿丢了性命。听三瘟说京城如今控制得不是一般的严厉,没事都能被官方弄出事抓起来,若是继续耍任性进京遇事陷入了京城,暴露了是二龙山的........哪还有逃脱出来活命的侥幸。
害怕成了主动送上京城的逆贼被砍了脑袋,宋江打消了妄念。
王四和二龙山三头领也大大松了口气。若是宋江就是任性坚持还去京城冒险,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天在三瘟的酒店歇息了一晚,和三瘟进一步加深了了解和感情,第二天一早就上船回到运河,给三瘟一伙弄了条船北上.......双方抱拳互称保重后分手,宋江一伙直接南下.......一路上再不起妄念瞎折腾了。
宋江一行的举动也有梁山情报头子朱贵安排人盯着。只是那时赵岳不在家。朱贵没得到赵岳电令要对宋江特别保护什么的指示。他本人也不会自愿义务暗中给宋江提供沿途保障。
这个宋江人长得不咋的,没什么正经学识和本事,身分也卑微,却骨子里极傲慢自负有主意,野心也极大,但又心性坚忍不露,极擅长基层官吏那套政治手腕,太擅长包装自己,惯会和社会草莽交际收买人心,心思太难测,很难弄。
朱贵是搞间谍的,也可以说是玩人心的,最讨厌宋江这种难猜难预测难控制的人。
宋江这种人,你无法预防他会突然起了什么心思又固执任性耍心机玩出什么意外凶险来,身上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太难照顾了。保护这样的人太难太危险。朱贵可不想手下兄弟为宋江的傲慢顽固自负却极可能是愚蠢的行为白白送命。
此行,宋江有三个二龙山头领和数个水上好手水兵保护,若是如此路上还是出了意外,死于非命,那,就让他死掉吧。这样的条件下都死了,只能是他短命,造化低。命歹没福气没造化的人能干起什么大事来?
另外,宋江显然碰壁还远远碰得不够,苦头远远吃得不够,身上还有明显我是官我是当家作主地主大少爷的高人一等思想和习气,并不能真和江湖草莽造反逆贼打成一片,所谓的任性实际是种轻佻无知,不成熟,还欠练,就得让他再多经历些耍个性造成的凶险,多遭受意外折磨,在痛苦和倍受打击中多有些感悟和自制力,否则就算上了二龙山也没什么用。
宋江离了京畿一直老实南下,但即使这样,在运河上,在靠岸补给或就餐洗浴什么的时也经历了数次凶险。
如今社会混乱,人心浮动,人性中的险恶全面暴发........到处是刁民凶徒,.隐形的黑店太多了,是个店就想欺负外地人玩敲诈强横宰客,都恨不能一下子发个狠的,过客若想反抗不肯给钱,当地立马就涌上一群男女逼上来,连本该本分慈祥的老头老太太都会扑上来耍赖撒泼,当地官府也常常公然搞地方保护主义,身为负有国家神圣统治使命的执法机构却无视王法与公正,刁吏公人甚至父母官也会出头帮着敲诈,而且胃口更大更狠.......过客被勒索并打个半死,这还是最轻的。有的直接就奔着要你命,把你的一切全留下。人性淳朴,人心公道,社会应有的公平秩序和人身保障,似乎全不存在了......
幸亏杨适江洵他们都是能打的,水上陆地都有自保能耐,更是什么都敢干的反贼强盗,杀官都不当事,何况是收拾教训敢耍赖碰瓷玩暴力敲诈的贱民老头老太太......数次遇险,不但人没事,财物也没损失,反而反抢反敲诈了不少钱财物资。
很是刺激,意外收获也不小,很乐呵,为枯燥乏味的发配之旅倒是增添了不少趣味。
但直到这时,宋江才真正体会到晁盖对他的这片细心关照情义心意之珍贵和难得。若不是二龙山派人专门护送他,就凭他和两解差,这趟南下所谓的短暂发配,只怕就是他宋江的亡命之行,随时可能死在随地。
人死了,还谈什么官场前途恢宏壮志霸业.......他,或者说是他宋家父子事先把事想得太简单预期得太美好了。
宋江心有感慨,生起许多触动和新念头。
两忐忑不安的解差公人这一路上差点儿没吓死,更是感到庆幸,幸亏........若是押解寻常配犯,自己还想有命活着回去?
尝到了好处,为了自己的小命安全,这两地痞恶棍公差对宋江更是毕恭毕敬,比伺候自己亲爹更上心更温顺谄媚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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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终于来到了通往江州的浔阳江上。
逆流而上,这种老式河船分外吃力而缓慢。操舟的二龙山水手大感疲惫和焦躁。宋江一路接受了很多教训,对这些二龙山普通喽罗也格外多了些关注和体贴。他本就最擅长收买草莽人心,一有心做,弄得这些强盗小卒子对他好感大生格外敬重和服从.......宋江站在船头观这的新鲜风景一看水手累了,又日当中午,大家也饿了,一眼看到前面江畔突兀立了一片楼舍,是个好大的酒店无疑,店前码头停靠着不少各式船,打鱼的,贩货的......店前人头晃动进进出出,有下船进店的,有上船离开的,有穿着贫寒的,有打扮阔气的,人声嘈杂,客人很多,生意兴隆而........一切正常。
“那应该是家正经的大酒店。”
宋江环视也正遥视那的杨适、刘无忌和江洵三人,又看看费力划船的喽罗们,笑语炎炎道:“午饭,我看就在那解决吧。弟兄们一路辛苦。咱们在那吃顿好的补补。看那店的规模,也应该有好吃的能供应。”
这话一说,众人都乐了,也感觉更饿了。
江洵笑道:“俺水中本事不差,惯会捉鱼,生在北方,吃惯了北方的河鲜,还不知道这南方的河鲜是啥滋味。”
杨适笑道:“我和无忌生在京城,虽说见识过天下的美味,实际也吃不到正经的南方味鲜。南来京城的无非是些腌制干货,难得有机会来此,今日可得好好尝尝。”
刘无忌则笑道:“大宋如今穷的.......啧,想必这浔阳江边也没什么牛羊鸡,我留心过,就没看到有鸭子什么的在水上出没。在这怕也吃不到肉食。但有也算很有名的浔阳江河鲜享用,那这一趟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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